隔日是初八家宴，程涟笙给自己画了个应景的宫廷妆，又让兰博在她额间描了个花钿。画完，她往铜镜前一站，差点没把自己给美死。
这种场合不能穿高定实在可惜，家里成套的礼服和高跟鞋，再也穿不了了。
云和殿。
程涟笙步入大殿，场面几乎静止。
这种感觉，很难形容，非要说出个感想来，差不多像是在走红毯。
宁王头戴平天冠，身着玄色常服，端坐于云和殿的最高处。
见程涟笙走进来，宁王招呼道：“程姑娘，你来了。”
程涟笙上前施礼：“陛下万安。”
“这是家宴，程姑娘随意些罢。”宁王手一挥，示意她入座。
程涟笙微微欠身，走到席边落了座。
她被安排到了公主席上，李凝月就在隔壁，她朝李凝月咧嘴一笑，露出明晃晃的八颗白牙。
李凝月微微颔首。
程涟笙环视一周，发现宁王家属不少，除了王爷与公主，剩下的全是妃子。
她向在场的灼热视线一一点头微笑，就算是打过招呼了。
与她隔海相望的，是一个眉眼和宁王有几分相似的男子。
老六李崇阳没错了，程涟笙对他友好地笑了笑。
突如其来的艳福，把李崇阳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酒盏扔出去，他身边的女眷气得翻了个白眼，没出息的男人！
“程姑娘一切可好？”宁王举着酒盏，关切地问道。
“托陛下的福，一切都好。”程涟笙大方回道。
宁王点点头，喝下了手中的酒。
宁王一动，他冠上的珠帘便跟着一起动，程涟笙盯着他看，那帘子晃得她心痒手痒，恨不得把那串帘子徒手给扯下来才舒服。
见宁王一饮而尽，程涟笙也没多想，一心惦记着平天冠上的珠帘，也跟着牛饮了一杯。
“咳咳咳......”
结果，自然是被呛了个措手不及。
宁王大笑：“哈哈，看来程姑娘是喝不惯我宁国的烈酒啊！”笑完，瞥了一眼内宦：“给程姑娘斟一杯牛乳。”
程涟笙红着双眼喘着气。
还算是有点良心。
李筱月笑着接过话头：“听闻王嫂母国喝的是红葡萄酒，不知筱月何时有幸得尝。”
“有机会的。”王后抿了一口酒，淡淡道。
开席，歌舞起。
宁国人擅歌舞，不论男女皆从小习舞，故而闻名三国。
新晋御妻卖力地舞着唱着，席间也有妃嫔与王亲国戚劲酒祝词。
程涟笙意兴阑珊，这软绵绵的古代乐曲，听得她直想睡觉。
看歌舞，还不如多看看身边的美人。
程涟笙的视线从李凝月白得似玉一般的颈部掠过，定格在她秀润的下颌上。
也不知李凝月跳起舞来，会是何等的惊彩绝艳。
“可好些了？”李凝月察觉了她的视线，目光淡淡地与她对视。
程涟笙弯了弯眉眼：“好多了。”
李凝月收回目光，转向人群：“可是不喜歌舞？”
程涟笙瞥了一眼殿中央的莺莺燕燕，努了努嘴：“有点无聊。”
李凝月默然，良久，又望向她道：“那便多吃些菜吧，空腹饮酒伤身。”
程涟笙指了指面前的半只羊，嘟囔道：“这个吗？我不会吃。”
刀具都在桌上，她完全可以自己动手，而且就算不会用刀，兰博也会帮忙。
她只是看着没什么胃口，做得精致点也就算了，那么大半只羊横在桌上，几个现代人看见这样的阵仗能吃得下饭。
“我帮你。”
李凝月神色平静，声音更是平静地毫无波澜。
纤细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片着羊肉，程涟笙看得一脸沉醉，仿佛李凝月不是在片肉，而是在脱她的衣服。
“我厉害么？”程涟笙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。
兰博正在给她斟酒，听到她的话即刻回道：“厉害。”
喝饱喝足，酒意渐浓，程涟笙不老实了。
眼看自家主子就要把屁股挪到三公主身边去。
兰博心下一急。
主子，大殿上可使不得！
程涟笙不遮不掩，她好女色这件事，整个云轩阁都心知肚明。
宁国国风开放，龙阳断袖之事本就不少，再加上七殿下男女通吃在前，宫人们极少敢说这些个闲话。
只是......兰博余光瞥见宁王的目光正向这边投来。
坏菜了......
宁王满面笑意地举着酒盏向程涟笙示意，程涟笙也若无其事地执起酒盏回应宁王。
兰博松了口气。
原来西洋公主好女色......李崇阳身边的女眷眉开眼笑地给自家王爷斟了杯酒。
程涟笙猥琐的举动也尽数落到了苏琪眼里，她倒也无甚表示，只笑着摇了摇头。
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靥，李凝月的双唇几近抿成一条直线。
程涟笙低低一笑，轻声问道：“你不说话的时候，都在想些什么？”
李凝月未有说话，身子往一旁挪了挪。
程涟笙眼底一暗，欲脱口而出的话语，如鲠在喉。
许是饮了酒，感官被无限放大，此时，她竟徒生了一股子丧气，全然失去了白日里的那份果敢。
最终，她还是现在默默地挪回原位。
丝竹声声，殿中央薄纱遮面的女子翩翩起舞，红衫青丝，彩扇飘逸，舞姿极尽妩媚轻柔。
纵使程涟笙完全看不懂古代舞，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子的舞姿绝伦。
曲毕，方才献舞一曲的女子摘下了面纱。
嗯？
程涟笙定睛一看。
小七？
程涟笙一脸姨母笑地朝七公主挥了挥手，却被李筱月瞪了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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