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梦中, 耳边传来阵阵海水波动的声音，常攸翻了个身睁开眼，轻轻推开贝壳坐起身。
他舒服地拍打着鱼尾伸展身子，经不住感慨万千, 作为一条鱼，果然还是生活在海里才精力充沛，一到陆地上就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，皮肤干巴巴的，特别难受, 随时都想提桶水往身上浇。
眼前划过一道水波，回到海里连水晶球都变得精力旺盛了, 常攸抬起一手托住水晶球仔细打量着, 水晶球隐隐散发出朦胧的光芒。
最近他已经渐渐学会用水晶球占卜了，从出门吉凶到小生意投资, 尽管偶尔还是会占卜失败，但是一旦成功, 必定非常精准。
有时候常伯父会跟着其他小卖铺的老板一起出海, 常攸每次都会给他占卜, 指引最准确的方向, 抑或指出今日不宜出门。
这个时候邵臣暮就是最好的挡箭牌，不宜出门就说是网上查到的天气预报, 至于方向就说是邵臣暮告诉他的, 常伯父深信不疑, 对邵臣暮的印象更加深刻。
前阵子几位老板本想合作生意, 常攸试探性地问了邵臣暮这方面的看法，邵臣暮大致跟他讲解了一遍，投资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，再大的保证也阻挡不了意料之外的风险。何况这种匆匆忙忙毫无规划的投资，存在的风险更是被无限放大，邵臣暮最终的意见是不建议参加。
常攸回去偷偷用水晶球占卜了一下，果然如邵臣暮所言，占卜的结果凶大于吉，他把邵臣暮的想法告诉了常二老，常伯父本身对邵臣暮非常信任，便婉言拒绝了其他几位老板。这场小投资最终以组织者卷款而逃告终，为了感谢邵臣暮，二老还特地把邵臣暮请回家吃了顿饭。
常攸想着轻笑出声，欢快地拍打着鱼尾，邵臣暮真是不错的挡箭牌，什么事情都能推到他身上，常二老根本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怀疑，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谎言究竟要延续到什么时候？
他终究没有勇气告诉常二老，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人类，他是一条来自深海的含珠鲛人，真正属于大海的孩子。
想到邵臣暮，常攸又想起了昨晚和日暮归途大神的私聊，日暮大神说他一个人在海边独居，他第一反应就想起了邵臣暮。
邵臣暮也是为了创作一个人住在海边，常攸忽然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语音聊天，日暮大神讲话沉稳大气，这一点和邵臣暮很像，不去联想就不会发现，如今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，讲话的语气和习惯竟是惊人的相似。
一个人的声音通过声卡和麦克风从YY里传出来，跟这个人原本的声音本身存在很大的差异，何况通过设备改变自己的声音很容易，越高档的设备音质越好，唱歌也会变得非常好听。同样的，没有声卡和设备，只通过一副耳麦讲话，很多人都觉得听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。
常攸本想试探着询问大神居住的地方，担心万一弄错了，或者日暮大神有意回避，只会将两人的关系弄僵，毕竟他和日暮大神的关系再好，那也只是很谈得来的网友。
大神喜欢听他唱歌，他喜欢大神写的小说，除此之外，对于大神，他什么都不了解也不知道，大神也不会告诉他三次元的情况。于他而言，大神只是遥不可及的偶像，根本不会奢望得到更多，像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了。
尤其是邵臣暮出现后，对于大神的精神寄托似乎减轻了不少，常攸也渐渐地学会了把注意力转移到邵臣暮身上。他知道自己因为孤儿的身份，从小缺乏安全感，邵臣暮很照顾他，让他变得愈发依赖邵臣暮。
如果真的想知道日暮归途大神究竟是不是邵臣暮，也该从邵臣暮这边着手，可是该怎么去询问邵臣暮呢？
直接冲到家里去翻邵臣暮的书房？不行，这样太不礼貌了，邵臣暮对他再好也有脾气。直接问他在写什么小说？邵臣暮每次都说让他好好学习，别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，以后再给他看。
常攸越想越纠结，左思右想也得不到好结论，眼看时间越来越晚，他赶紧稳住情绪，捧着水晶球往海岸游去。他小心翼翼地将美丽的蓝色鱼尾化成笔直修长的双腿，身上丝滑的袍子瞬间变成昨晚穿的衣服。
化成人形后，常攸静静地坐在礁石上，遥望着太阳冉冉升起的海平面，如此奇妙的美景，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非常壮观。
“小攸？”邵臣暮微皱着眉头，注视着礁石上的人影，常攸怎么又那么早出现在海边？
邵臣暮定定地凝视着眼前单薄的背影，明明身体那么差还不知道好好休息，仔细想来，他似乎已经不止一次在海边遇到这人了，第一次是深夜遇见疑似人鱼的第二天早上，后来他清晨出来散步又遇到过几次。
“臣暮哥？早上好，臣暮哥，又出来散步吗？”常攸心跳下意识地漏了一拍，故作镇定地起身走向邵臣暮，见邵臣暮眼底深深的眼袋，忍不住抬手轻触，“臣暮哥昨晚又熬夜赶稿了吗？还是根本就没睡？你总是嫌弃我不懂得照顾自己，你自己还不是一样？赶稿固然重要，但是也别忘记休息。”
邵臣暮拉下他冰凉的手，轻轻握在手中，眉头却皱得更紧：“现在还是夏天，手怎么那么冰？身体不好就多休息，睡不着吗？还是身体不舒服睡不好？每天都这么早起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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