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女士的目光在绾柠略微红肿的唇上停顿片刻，而后才看向顾清砚。
“顾医生，早。”
顾清砚很有礼貌地问好，随后牵着绾柠的手来到餐桌，帮她拉开主位的椅子，等她坐稳，自己才坐在林女士的另一边。
“是我的疏忽，还要麻烦您作客的同时帮忙照顾绾柠，十分感谢。”
顾清砚总是这样，一句话便将主客分明表达清楚，不热络，却又不失礼。
让人挑不出错处。
林女士笑着为两人都夹了菜，筷子伸到顾清砚面前的时候，刚好有另一双筷子也伸了过来。
“砚砚，这个虾饺好好吃，比得上你之前我们去过的那家私房菜馆老板的手艺了。”绾柠直接把虾饺喂进了顾清砚的嘴里。
看着他嚼了两下，连忙追问：“对不对？是不是很好吃？”
顾清砚点点头，“还可以。”
不仅是还可以，应该说是一模一样。
绾柠是猫，嗅觉和味觉本来就敏锐，顾清砚出身顾家，嘴自然也是刁钻的，所以第一口就能尝出这虾饺就是那家私房菜馆买的。
不过就算真的是外边买的，他们也不能说什么，毕竟林女士是客，客人能起个大早出去帮忙买早餐他们应该感谢。
林女士的筷子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，尴尬地收回。
她没有察觉绾柠和顾清砚的眼神交流，只是被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刺激到了。
“啊！”
林女士陡然尖叫，而后快速垂系下头，声音带着几分哽咽，“我……”
绾柠忙问：“林姐姐，你怎么了？”
林女士又开始了她的台词，“我刚刚好像突然看到艾伦了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只是之前我和艾伦也曾这样互相投喂，所以我……”
“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出息，总是动不动就想起那段经历，昨天晚上我还做了噩梦，直到后半夜两三点才睡着，结果只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，后来我实在太害怕了，又怕打扰到绾柠休息，所以就想着干脆早点起来做早餐算了。”
一番措辞十分走心，曾经打动了小区内大部分邻居，换来他们的同情和怜惜。
绾柠听人说过，在失恋的人面前秀恩爱是最残忍的事情。
甚至有人因为这个而变得抑郁，最后自杀了。
她把身子往林女士这边挪了挪，而后又给她夹了点儿菜。
“林姐姐，不要难过了，事情都过去了，你还有我们，6号楼的陈太太说会帮你介绍一个更好的男朋友。”
陈太太52了，因病内退几年，染上了做媒婆的嗜好，上次小区举办的相亲会，她便是总策划人，还真的撮合成功两对儿，已经在热恋中了。
林女士摇摇头，“我，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。”
话落，她的目光却不自觉瞟向了顾清砚。
饭后，顾清砚对林女士下了十分客气的逐客令。
“不好意思，今日是绾柠长辈第一次上门作客，实在不方便再招待您。”
林女士脸上的表情有些僵，硬挤出来的笑容看着有些勉强。
“你们都已经开始见家长了吗？绾柠，恭喜啊。”
能嫁给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，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啊。
“可是……我听说你家里那边不是已经没什么长辈了吗？”
林女士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特意看了眼旁边的顾清砚。
顾清砚没表态，自顾自打扫收拾，之前林女士想帮忙，他没让。
理由还是那句，“您是客人。”
绾柠依旧坐在餐桌的椅子上，两只脚丫悬空地晃着，手里拿着两个挂着粉色小熊挂件的头绳。
“是跟我老爹关系很好的人，算是亲戚吧。”
那就是关系很远喽？
居然只能邀请这样的人来和男方谈婚事，一般的家庭应该都很忌讳的吧。
林女士又看朝顾清砚那边看了一眼。
他依旧没什么反应，收拾完垃圾，洗了手，走到绾柠的身边，很自然地接过那两个小熊挂件的头绳。
“今天想怎么梳？”
他的手里还有一个梳子，是刚刚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拿的。
绾柠眼睛一亮，“就梳前天晚上给你看的那个。”
小视频APP里经常有各种发型的教程，绾柠每次看到喜欢的都会点个红心，然后收藏，还会给男朋友分享。
“好。”
顾清砚站在绾柠身后开始梳头。
他的手很巧，编发的时候动作一点都不显生疏，看得出来是经常做的。
林女士看了一会儿，堵在心头的那颗大石头好像又大了。
“绾柠，你好幸福。”
幸福的让人嫉妒。
嫉妒？
林女士被心头的这种想法惊到了，可却很快接受，并说服了自己。
嫉妒是女人的天性，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，渴望幸福，有错吗？
绾柠笑看着她，“其实每个人都很幸福，就看自己心中对这个词的定义和标准是什么了，只要自己愿意，哪怕只是在寒冬里拥有一杯热乎乎的奶茶，也是幸福。”
林女士微怔，望着绾柠那双浅蓝色的眸子，那么清澈，那么明亮，突然有种被看穿了的恐惧感。
她有些无地自容，拿着包说了几句感谢的话，便离开了。
顾清砚给绾柠梳好了头，很简单地双侧编发，搭配小熊挂件的头绳，看起来特别的减龄，跟个中学生似的。
绾柠拿出手机来了个自拍，发到了微博上。
配文：会编发的男朋友，你们有吗？
发完她便退出了微博。
顾清砚拉着她回了801，给她榨了一杯果汁。
刚刚吃饭时候那杯豆浆绾柠压根没喝，她向来讨厌豆子的味道。
“以后不要和林女士走的太近。”顾清砚突然说道。
正在喝果汁的绾柠抬头看向他，“怎么了？”
顾清砚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，同时护着那杯果汁不要洒出来。
“不是限制你交朋友，而是林女士对你的心不诚。”
至于多次向他示好的事儿，顾清砚没说，他自己有分寸，知道怎么处理就好，就不让小姑娘跟着操心了。
绾柠点点头，“好吧。”
答应的这么痛快，顾清砚觉得有些意外，便询问原因。
绾柠：“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林姐姐最近怪怪的，直到这次来家里借宿，我才觉得不对劲。”
她把果汁放到一旁，转动身子，面向顾清砚。
“砚砚，她在勾引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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