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本意只是切磋，可打着打着，两人都察觉到一丝异样，动了真格。
对视一眼，两人同时变招。
剑势骤然变幻。
一个潇洒飘逸，一个阴险奇诡。
缠斗片刻，老陈动作一滞，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尖正抵在他的心口，剑身上似有白气吞吐，好似传说中的剑气。
老陈颓然地垂下手，侧头看着身前的王良瑜，困惑中透着一丝惊喜，问道：“你的白猿剑法师承何处？”
王良瑜撤回长剑，打量着老陈，眉头微微蹙起，反问道：“我倒是更好奇，你这剑法又是怎么回事？”说着，王良瑜又转头看向周西宇，带着几分失望，问道，“这就是你说的武当仙剑？”
周西宇一脸哑然，他真的没有想到老陈会败得如此干脆利落，更加没有想到，白猿剑法竟这般厉害，真不似人间剑法！
老陈脸色有些不自然，干咳一声解释道：“武当剑法有日炼月炼，日月相合才能臻至剑法最高境界。”说着，苦笑着摇摇头，颇为不忿，“可惜我，日炼不深，月炼不通，败于你是我技不如人，并非剑法不如你！”
王良瑜闻言眉头皱得更紧，再次问道：“你这剑法可有什么说法？”缓了缓，又沉声补充道，“想必你也发现了，你我使的剑法似乎颇有渊源。”
事实上，王良瑜有种感觉，白猿剑法大概是祖宗，老陈的武当仙剑可能就是个玄孙子，有传承关系，但隔得有点远。
老陈咳嗽一声，点点头，道：“我早该想到，你这剑法名为白猿剑法，而我这剑法源出猿击术，怕是真的有些渊源。”
“猿击术？”王良瑜心头微震，这剑法该不会真和白猿有关？这世界难道还和《越女剑》有关联？
“元朝初年，姑苏出现一部剑谱，画上使剑的不是人，是一只白猿，所以这部剑谱被称为猿击术，招式奇诡阴险，简单狠毒，善于把敌人逼入死角。”
“姑苏？”王良瑜有些纳闷，不应该是会稽吗？
老陈并未注意到王良瑜的神色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：“战国时代，刺客盛行，他们以白猿自比，白猿图画，是留书人在表明身份。”缓了缓，又补充道，“猿击术，实则是刺客暗杀之术！”
“白猿？刺客？”
王良瑜只觉得满脑门问号，刺客自比白猿？春秋时代可没有这样的比喻啊！
“莫不是，后来出现的？”王良瑜展开脑洞，合理推测，“原版故事里，白猿传剑法于越女阿青，阿青受范蠡之邀，教授越国剑士三日，越国剑士只学得皮毛，便有了一身剑法绝技，横扫吴国。”
“而这，便是后世越女剑法的由来！”
“吴越有世仇，吴国姑苏又恰好盛产刺客，说不准吴国刺客就将越女剑法化为己用，衍生出猿击术！”
这恒河里！
当然，猜测终归是猜测，一切未证实前都不作数。
回过神，王良瑜看着老陈，又问了一句：“日炼月炼又是什么？”
“杂食为猴，食露为猿，露水在早晨才有，早晨的阳光启发万物生机，猿食露水，其实是吃阳光，这便是日炼。”老陈淡淡一笑，解释道，“月炼则是吃月光。”
王良瑜嗤之以鼻，白猿可是荤素不忌，要它食露，它能一竹棒戳爆你脑袋！
心下默默吐槽一句后，王良瑜又认真思索起来，这所谓的日炼月炼，听起来倒是和道家炼气有些类似。
只不过，一个炼天地之气，一个食日月光华。
能将道家炼气和武道剑法结合起来，创出这门猿击术的前辈，定是位惊才绝艳的高人！
王良瑜自身习有白猿剑法，又得计然传授道家秘法、孙武传授兵家法门，甚至于小说家、说书人的修行法都有所涉猎，各家法门汇于一身，却是泾渭分明，难以融会贯通。
兵家聚气是聚气，白猿剑法是剑法，虽说聚气可以强身健体对武道有提振作用，但两者却是割裂的，并不是王良瑜想要的。
可眼下，猿击术的出现，让王良瑜看到了希望。
“我的说完了，说说你的呗！”老陈停下话头，看向王良瑜，满脸期待。
事实上，不止王良瑜，老陈同样察觉到，猿击术极有可能是脱胎于白猿剑法，若是能得白猿剑法，或能完善强大猿击术。
王良瑜自是不会说实话，好在早有准备，简洁有力地说道：“我门中流传，白猿剑法乃是得于山中白猿，故得名。”
老陈没有想到，答案竟是这般简单，愣了半晌才回过神，哭笑不得地问道，带着一脸怀疑：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！真的是白猿授剑！”王良瑜斩钉截铁，前面的话可能有假，这句话却是说的真心实意，没有半点虚假。
老陈犹豫半晌，决定相信王良瑜的话，毕竟这种事情真的没有必要说谎。
转念间，老陈想到猿击术传承，或许古代刺客以猿猴自比，怕是也有此缘故呢！
简单寒暄几句后，各怀心思的王良瑜和老陈，又同时开口。
“我有一事相求，还望王先生答应！”
“陈前辈，晚辈有一事相求，恳请前辈应允！”
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术。
霎时间，两人都是老脸泛红，尴尬不已。
沉默半晌后，王良瑜清了清嗓子，直入正题：“晚辈希望前辈能传授我猿击术！”
“正好，我也想学你的白猿剑法呢！”老陈稍稍顿了会，笑着点头应下。
两人一拍即合，当下便开始传授起来。
白猿剑法，统共就三套剑招。
王良瑜演练一番后，老陈便学了个七七八八。
几次后，老陈已经熟练，随手从周西宇的扫把上折下一根枝条，当作剑，耍弄起来。
老陈天赋果然出众，一遍又一遍的演练后，竟是下意识地将三套剑招拆解再融合，三套剑招顿时面目全非。
宫若梅几人站在一旁，看得是一脸迷糊，这是白猿剑法吗？
王良瑜的表情极其复杂，惊愕、迷惑和羡慕，这一刻竟同时浮现在，王良瑜那张平庸的老脸上。
王良瑜花了几年时间，才开始尝试融合剑招，可老陈今天才接触白猿剑法，便开始融合剑招，即便有同出一源的猿击术打底，可这样的武学天赋、剑道天资，也着实令人震惊。
“人和人的差距，真的有这么大吗？”深陷羡慕嫉妒恨中的王良瑜，由衷地问了一句。
事实上，没有最大，只有更大！
从宫若梅到耿良辰，再到彭亦霆，三位徒弟的天赋，已经让王良瑜非常没有面子，五岳真行图他还没有学会呢！
可没有想到，现在又来了一位老陈，在王良瑜引以为傲的白猿剑法上打脸，完全将王良瑜的面皮摁在地上摩擦。
颜面扫地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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